Saturday, May 01, 2021

曖昧的選擇

傍晚時份, 人潮還未如湧, 尖沙咀地鐵月台卻已有小人龍如貫地如螞蟻般往地面鑽, 其中通往新潮時尚自稱「藝術商場」的地底走道, 迎來不少「自我感覺良好」的型人, 像剛經過優雅脫俗的氛圍洗禮, 全身罩上足以讓眼睛生上額頭的光環 - 可惜, 連接的出口幽暗, 本來就妖艷做作, 一行列徒具色相的店面沒有特色可言, 橫放再多的LED綻放出來的也只是啞光; 在大堂裡兜了一轉, 店員面色與現場氣氛一樣淒冷, 或, 像各層林立的名店販賣著沒魂的商品, 不至讓人倒胃, 卻也絕不會讓俗人墊高幾寸! 反而推開玻璃門重回人間, 麼地道霎時變得人性多了, 現在滿街不是人, 各式地鋪在半開半掩之間, 偶爾走過剛下班的打工族, 轉角酒吧又隱藏著一堆堆圍爐取暖的營業員或經紀, 還有仍在四圍遊蕩流連的印巴青年, 雖然臉上帶著落寞, 在夜幕低垂之前, 剛好為這段避開車流的內街, 抹上點點末世的頹靡.

這一天, 是食肆餐廳「被推行」ABCD分類政策的開始. 人們還未搞清楚, 做生意的準時打開門才最重要, 所以才六時多, 這間位處內街盡頭的日式居酒屋, 訪客接續而來, 大多都是預早訂位的熟門熟路, 不禁納悶, 香港人不是習慣夜宵嗎? 什麼時候六點便吃晚飯? 而且那不過是普通的週三而已...Well, 店外做足登記程序, 便把客人帶到二人四人六人甚至Bar前的餐枱就坐, 七時還未到, 敢說這間以木系裝潢的小店, 已坐滿八成了...旁邊一枱老幼同事一坐下便大談公司八卦, 另外一對學生閏蜜嘻笑著一來便點蟹蓋, 不遠處還見對坐的小情侶, 想卿卿我我但又點到即止的生澀曖昧, 就只剩那準備離港帶著一家大小展開新生活的遲到朋友, 這晚算是餞別的小聚.

話說回來, 為何選這家店? 如果知道這裡其實只適合豬友吹水, 大概便看不到這場眾生相, 原來為了趕及10時打烊, 食客們不惜提早開吃, 數小時內盡情歡愉, 反正有工開的不會再賣命加班, 沒工開的倒自由自在, 一週選一個晚上逃離現實, 實在合理. 來這裡沒人問過餐廳的分類, 顯然大家都是常客, 或不在乎...對, 誰有空去計入座率幾成, 誰又有疫苗證明這些與吃喝玩樂無關的事? 想得出這種法則的人, 腦子要不是生草, 就是屎! 闔家飲宴多人相聚的又如何是好? 六人或八人一枱本來就少數, 硬是要聚, 就四人分兩枱吧, 早就適應了, 還可以小組各聊各的, 不失為新的友聚模式, 說到底, 如果這麼怕病毒, 便不要出門了, 省得成了別人的工具! 

四人以上的聚會, 我本來就沒興趣, 二人是最好的溝通距離, 即便只能營業到黃昏6時, 從午茶開始, 漫遊在短促的眼色與曖昧的對話裡, 夠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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