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做鬼就好

從今年二月開始, 全城市民在對抗疫情的硝煙下「無原無故」地「被消失了」整整七個月, 原來不用(或不能)正常上班上學, 出外像配給制一樣要自我設限, 與親朋好友或同事鄰里接觸時有說不出的猜疑與心理爭扎的日子, 就這樣已經二百多天了. 空出來的時間, 人人有份, 唯有眼睜睜看著時代被改寫與支配, 但沒事幹的居家生活, 卻是最磨人 - 所謂「抗疫疲勞」嘛, 不只要勞心勞力動員全家搶防護用品, 還有日常生活的重新設計, 例如一日三餐如何處理? 衣物家居如何加強清潔? 消閑娛樂如何在家裡七十二變? 已經狹小的居住環境如何容得下日日怨懟的男女老幼? 大量的家務與心理慰藉的工作因而衍生, 還未計每日被強加身上的荒謬政策與法令, 讓人上街也如同走在地雷陣的誠惶誠恐, 再多的花式口罩也掩蓋不了港人的萎靡與忿恨.

這段時間, 說白過了也不盡然, 因為, 還．未．完! 就像每年農曆七月的開始, 鬼門一開人間便避諱戒慎, 還趁著遊魂迴盪之時, 凡人應好好懷古惜故, 有慧根的還感念做好人倫理, 莫待淪為孤魂野鬼時悔不當初. 可惜人世間即便千迴百轉, 恩怨情仇天天上演, 鬼月的教訓 - 像極了愛情, 碰上了才會有深刻體會. 往年的鬼節, 本地還有不少街坊會眾與佛道法會, 於街區一隅搭棚設壇舉行盂蘭盛會, 今年無形的病毒比陰間來訪的朋友們還可怕, 主辦者紛紛「歇業」一年, 苦苦等待「入境」的鬼友們大概也意料不到吧...對了, 他們需要護照或通過檢測嗎?「下面上來」的朋友要自我隔離十四天嗎? 反倒是「上面落嚟」的如今已暢通無阻, 沒有關卡更不用審查, 擁有隨意門竟然是陽人, 真諷刺! 在台灣, 鬼節即中元節, 社會氣氛來得熱鬧與幽默, 不用擔心招惹晦暗, 因為凡民向來敬畏尊重, 祭拜儀式也是一應俱全, 因此零售業界均藉此促銷推廣, 其中當地的一間連鎖超市「全聯」, 每年也會推出一系列的宣傳廣告, 用心程度媲美聖誕新年 - 廣告? 推銷鬼節? 我想, 如果香港出現有關盂蘭節的創意廣告, 還真是奇聞了. 台灣人對鄉愿神明的信仰依賴, 不比其他華人地區少, 但面對黑色怪力傳說之時, 還是能融合現代文明的視野, 在呈現人性的普世價值.

其中一個廣告是主角年輕人與水鬼對談, 最後水鬼語重心長的說「做人做事都重要, 不要做鬼就好!」聽到這裡, 再看看現今勢態, 竟然有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