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行旅 (回念)

每次跟友人聊起, 我總會從容自若的再點名一次這兩星期行走過的歷史城鎮: 雲林縣的北港, 彰化縣的鹿港, 台中市的豐原以及新竹市的舊城, 是有點煞有介事, 但從朋友眼中看得見的陌生感, 我覺得這些從人文歷史與聚落發展的社會學角度來看, 都饒富豐厚文化價值的地方, 是應該獲得更多重視與目光的, 所以坐言起行的走一次, 把每一幅景象每一個偶遇的經歷好好收藏, 在回憶裡搜索回顧時, 才有見證的力量! 當然, 又不是 Discovery 或 Lonely Planet 式的上高山落深海, 也沒有要入雨林尋找食人族的打算, 我只是在做有趣的事情 - 因為一張照片, 一段介紹, 一幅玩味的手繪地圖, 便足以讓人心動. 從來, 人人眼裡看見的都不同: 有人對傳統廟宇不以為然, 我卻看到融會古典工藝與精神信仰的震撼, 有人對老舊建築好生厭惡, 我卻從斑駁磚瓦與建築格局看到歲月流轉的故事, 就是這麼簡單! 

新竹市是被人遺忘的古城, 也許當地人未必認同, 甚至年輕的市政府團隊也一直落力改造市容, 讓人在歷史脈絡裡找到創新與年輕的活力, 這些都是難得的心力, 但原居青壯階層都出外打工, 遊人對竹塹舊城的歷史景觀與美學靜謐還不夠認知, 近幾年的地標包括誠品, 新光三越與剛在8月底關門的站前 SOGO 相繼離開, 是對城市的未來沒信心嗎? 那天經過, 看見工程車正在拆掉外牆的英文字母商標, 望見曾經繁華的地下全層, 如今只剩還原的水泥爛牆, 難免有種凋零感. 但如果要比較, 我還是不希望新竹變成台北, 或同樣是堪稱保留了最多古蹟建築的台南, 人口與建設或會令一個地方短暫的興旺, 但隨之衍生的社會問題卻會讓城市沉淪, 甚至迫走原住民, 這是世上眾多人口過多的城市教訓. 城隍廟與附近街區是個很好的例子, 這裡的人流車流與日夜暢旺的景象, 可說在舊城裡是數一數二, 經濟活絡與庶民交誼固然是城裡重要的生機, 但周邊也見不少露宿街頭與雜物亂堆的窘境; 而百年宮廟藏在一整排夜市式的小食店後面, 我想, 世代敬拜也不過為求身心安康, 神明卻幾乎被長年盤踞的店家鐵皮圍住, 會舒服嗎? 雖說宮廟是地方中心, 廟口圍聚民生食事是理所當然, 但這個廟口也發展得太「功高蓋主」了吧!

不同的廟宇, 供奉著大大小小, 主理人間民生各種事務的神祇與文武將軍, 越熱鬧代表信眾龐大, 越煙霧瀰漫也代表香火鼎盛, 即有相當實力. 神明有求必應, 或至少有聽民意, 然後給回應, 必受歡迎, 這是放諸四海人間天道都適用. 也許, 這叫誠意, 有時見民眾入廟從頭到尾走一回, 合十參拜招呼禮數全做足了, 但就有點「漁翁撒網」, 略嫌不夠細膩. 在鹿港的龍山寺, 就見一個淡妝素服, 舉止閑靜的阿姨在殿前軟墊跪拜默念, 像有千般心事傾訴, 仔細悠閒又不浮不噪, 完全融入心靈明淨的寺院氛圍, 像做人或做事, 想要得道, 誠摯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