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有事

其實, 藝術不單有事, 還有價有市, 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 像純白裡隱藏的虛浮污垢, 經年累月長成一套生存脈絡, 與行內人發展出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 要把它檢閱放大, 甚至挑引剔除嗎? 這像扒開光鮮亮麗的皮膚, 切割運輸補養身體的血管一樣, 會要了它的命 - 說的是藝術圈裡那些尊貴族賴以為生的秘密, 或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 年初 Netflix 推出的電影 Velvet Buzzsaw 大開玩笑的藝術人故事, 不過是生態裡冰山的一小角吧了!

老實說, 要不是 Jake Gyllenhaal 演主角, 大概不會對這個《藝海疑雲》(或直譯成《絲絨電鋸》)的中文戲名有任何興趣, 反而是主角與以往嚴肅冷酷陰暗形象截然不同的造型, 讓人滿生好奇 - 一個梳瀏海配粗框眼鏡, 穿戴有品味還帶點 Elton John 式毒舌camp味, 眼生額頭的氣勢藝評人, 已經帶來首個反高潮了. 當然, 現實中像 Jake 這樣有樣有身材的評論人幾乎是幻夢, 在推崇排資論輩的圈子裡, 年紀代表資歷, 亦即江湖地位, 這些一般其貌不揚又隱藏於人群中的「老師」, 一出現好歹也要招呼, 就像電影開場的藝術展覽中的眾生相, 有各種似懂非懂的參觀者, 有志在拍得一張藝術味濃厚selfie的小職員, 有潛藏其中擺出一副「搵食」格的畫廊老闆, 當然還有參與其中的藝術家, 以及滿口虛無分析的藝評人, 才能成就這個徘徊在金錢, 名利, 權力, 奉承, 慾望與迷惑的獵殺遊戲. 故事因一批神秘畫作而起, 圍繞的雖然只是藝術畫交易, 畫廊, 代理, 博物館, 顧問與藝評之間的瓜葛, 但顯然這連串角色適用於藝界裡的所有範疇, 有沒有人天生白鴿眼? 有沒有話事人頤指氣使? 有沒有低層小薯懷恨在心? 有沒有人為利益說謊耍手段聲大夾惡? 噢, 太多了! 觀眾看到的一面, 真不如舞台下的辦公室排練室或後台般精彩!

電影裡不惜一切搶人搶作品的畫廊老闆, 看見藝評人被神秘畫搞得瘋癲後, 還不肯放手, 只憂憂地說: "All art is dangerous! 是嗎? 如果藝術在人的眼中只是商品的話, 可能是, 像戲裡另一個俗氣代理連垃圾袋也當成藝術品, 就委實應為不義之財而率先獻命; 沒修養, 沒品味, 手執多少杯咖啡也只是俗不可耐, 人性才是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