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

六月底的機場, 除了依舊踴躍的各國旅客外, 還多了大批連群結隊的活潑年輕人, 帶著放暑期的心情以各種名義飛出去: 什麼遊學呀, 交流呀, 做義工呀, 探訪體驗觀光探親等等, 或其實就單純的去玩嘛, 天經地義得像理所當然. 一個個青澀的小朋友面上有的雀躍有的酷酷, 心智成熟與否已經不太重要, 因為他們早已在大人的世界裡, 過著社化標準一樣的大人生活; 所以, 像我們七十後的童年, 暑假參加的是社福機構在閒置學校舉行的兒童日營, 趁著每天上下課空檔吃吃街邊零食, 偷享遠離大人管轄的小自由, 而今天的小朋友卻在機場集合, 上機前湧在星巴克喝杯冰冰樂, 大顆兒吃完飛機餐便置身世界另一國度, 為青少年歲月增添外遊回憶.

世界是不一樣...嗯, 應該是時代不同了, 但崇尚享樂貼近潮流的虛榮世道卻沒變, 在物質富裕的時勢下尤為明顯. 大人以各種形式手段努力賺錢, 給自己過些更豐盛寬裕的生活, 到了小孩的那一代, 沒可能走回頭路叫他們去鄉下耕田, 可能嗎? 事實上, 有經濟能力都把孩子推往同儕起跑線, 學習體驗什麼都要摻一腳, 能夠再站前一些更好, 這不是偷步, 這叫醒目進取, 社會都是這樣教我們的, 大人自己當然早已成為「模範」啦, 那孩子不就跟著這種觀念成長嗎? 沒有條件的小朋友大有人在, 他們自然不會出現在機場裡 - 也許還能參加政府大力推介的那些大陸交流團吧, 或到快餐店服裝店網吧夜場裡打工, 或索性窩在劏房裡減少開支, 不也是個選擇嗎? 是, 是因為自家貧窮的「選擇」, 對在成長期最需要友儕共同經歷與社交體驗的年輕人來說, 這個選擇無濟於事! 大概, 現今時局可以看見兩種年輕人, 一種是深受社會金錢觀薰陶的「精明派」, 凡事要取巧投機利益先行, 有錢便能大搖大擺的吃喝玩樂又自我滿足的走在潮流之端, 期待成為有權有勢享盡榮華生活優厚的新一代中產, 另一種是被社會的不公不義啟蒙的「醒覺派」, 對大人世界的腐爛有著莫名的憤怒, 沒嚐到上世紀經濟高峰的甜美, 又過著社會低層沒流動的當下, 更預視更受監控與沒話語權的未來, 既然沒希望, 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說到底, 這兩種年輕人是如何養成的? 是廢青還是傑青, 由誰來定義? 又為何有這樣的定義呢? 在「摧毀」 這個世界, 這個社會, 以及我們的小朋友之前, 似乎是作為「話事者」的大人們要撫心自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