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費

大約四十年前, 林子祥(阿Lam)早已唱著一開首便是一連串隨機但又離奇順口的阿拉伯數字, 然後搭配幽默諷刺生活內容的《數字人生》了, 當時的奇趣流行曲, 也許只稍微刺激一下, 正踏上經濟起飛邁向未來步伐的人們神經, 對圍繞身邊跳躍不停又有時代意義的生活數字, 沒多大煩擾, 反而暗裡興奮的居多, 因為那是一個向上的年代, 但來到今時今日, 同樣在社會裡浮沉的平民每天對著只有令人疲累的不同數字, 誰還能興奮起來? 就連動氣動怒也無力, 因為這是一個淪落的時勢, 數字就像壁屋囚犯身上的號碼牌, 讓人面目模糊又喘不過氣.

最新的一組數字, 便是大學學費! 對全港七百多萬人來說, 學費多少關誰的事? 樓價屋租車費水費電費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屢創新高, 而明漲暗加的柴米油鹽醬與麵包米線飯盒飲茶點心的標價都來不及反感之下, 學費? 對基本生活都經常在邊緣回望的基層們, 這不過是每日茶餘飯後的新聞, 既不必要也無感. 沸沸揚揚討論著的, 除了當事人(學生似乎也冷感!)之外, 其實就只有那群社會上流, 政策是他們定的, 意見是他們說的, 姿態也是他們擺的...實際上每年真金白銀付學費的卻是每年萬多個大學生與他們的家庭. 也許, 讀書交學費, 是天公地道的事, 所謂 「免費教育」也不是一世的事, 而香港學士課程的學費廿七年都沒加過, 聽起來也實在不合理 ─ 當然, 在資本主義的社會, 成本是考慮定價的因素之一, 但經濟學不是也有供求定論嗎?「大學教育」是商品早已人所共知, 但最不合理的是, 政府才剛決定公務員加薪3%, 憑什麼大學學費要加5%? 一個是成人工作收入的指標, 一個是生活開支的項目, 如果認為這樣的收入可應付今天的生活水平, 那額外的2%學費, 是否就如某身兼大學副校長的議員說, 叫同學 「多做幾個鐘兼職就有啦」便可輕鬆支付? 現實是, 有為數不少的大專或大學生就是因為他們的家庭不能助繳學費, 而要出來兼職打工賺取連一頓茶記午餐也吃不起的時薪, 還要在上堂走堂交功課考試之間掙扎求全, 這絕對不是那些躲在冷氣辦公室裡爽袋十萬八萬月薪的管理層所明白的.

這張照片, 是那天在轉堂期間偷看其他班房時拍的, 每個課室都坐著修讀不同課程, 人數差異的同學, 有些一班只有廿個, 有些卻近四十, 但相同之處, 是他們都比每年約一萬四千個讀上資助學士課程的同學「苦」! 因為, 這裡自資大專課程的每年學費要六萬多, 難道他們比有幸入讀四萬多學費課程的人更富有嗎? 同學當中, 還不是有些日忙夜忙, 就為賺多幾百塊來幫補這對十多廿歲的年輕人, 屬於天價的學費, 他們只因當初成績不濟而錯過學士課程, 但要自資承受高額學費, 終究也不過想繼續讀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