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印象

如果有充足的時間, 我是會喜歡逛機場的那種人 - 各國航空公司的報到櫃檯, 繽紛多樣的專賣店, 琳瑯滿目精裝設計的免稅品, 頭頂上閃爍不停瞬息萬變的航班時刻表...當然, 還有永遠擺著臭臉的海關人員, 皮笑肉不笑的機場服務員, 以及那些一副「最好不要來幫襯」的食店收銀員等等, 每天上演著幕幕奇趣荒誕的真人劇場, 已經有夠好看了. 但弔詭的是, 比起其他象徵城市現代化的公共交通場所, 機場是一個高度監控不容玩笑的奈何橋; 對很多人來說, 被指示要拿著登機證與證件過禁區是第一度關卡, 逐一卸下行李電腦手機外套皮帶走過檢測機以至順利領回所有物品是第二度門檻, 最後明明是出外散心但不明所以的要誠惶誠恐地, 面對高高在上也是永遠面貌不高興的關員叫你做什麼答什麼也心驚膽戰的像排隊乞糧的那過程, 是為第三度鐵欄; 旅客到底怕什麼呢? 那些關員到底臭什麼臉呢? 很多人會說, 沒辦法啦, 過海關是件重要的事,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 此刻便會想起小時候看《英雄本色》第三集的主角在越南過海關時, 被猙獰的關員刁難索錢的劇情...所以, 機場不是一個給人閑逛的地方啦!

釜山回程因為坐晚機, 所以在金海機場離境層有充足時間看風景. 星期天午後, 大堂裡意外地擠滿了一團團胸口掛上名牌的遊人, 在一個承辦旅行團的櫃檯前聽著職員講解, 然後一眾婆婆媽媽叔叔伯伯便歡天喜地四散等出發; 奇怪的是, 作為精明的遊客, 不是一直奉行早機去晚機返玩到盡的真理嗎? 為什麼他們反其道而行? 在登機閘前, 再次遇見這些韓國民眾, 他們難掩出國享受的興奮: 圍坐著聊天打屁啦, 豪邁地在隔離咖啡店買餅干即場拆開分食啦, 也有一個大嬸自我陶醉地剪腳甲...嗯, 在這個主要飛東南亞以至蒙古及俄羅斯的三線機場裡, 還真有它的風格呢?

慶幸, 他們開開心心的跑去下一個飛越南峴港的登機隊伍, 在這個只有好像十個飛機閘口的大堂, 終於回復一刻的寧靜. 但地方大是否便能讓人賓至如歸呢? 可能吧, 因為至少有空間多建幾個為那些每個週末也要飛一轉兼喜歡圖文分享被服務證據的俗人的豪華貴賓室; 也像新加坡樟宜機場那樣, 有齊四幢航廈無數閘口, 不用說還有偌大的華麗大廳, 商店大街, 來回地鐵站的接駁巴士等等, 作為國際排名的首位, 贏人也要贏陣! 只是...在這個新式更現代化(甚至自動化)的設計裡, 航空公司的櫃檯不再是真的有個櫃檯, 配搭後面寄艙物品的中央輸送區喔, 而是一個個並排的終端機, 前方只有地勤人員協助登記的電腦面板, 伸出來的另一面則是放進寄艙行李像膠囊般自動收納的機器. 走過一排排的「櫃檯」, 有些沒有航空公司職員, 還是放著還未啟用呢...更「自動化」的是, 來到旅客及手提物品的檢測通關, 海關人員操著星洲英語或華語, 木無表情的指示旅客這樣那樣, 因為放物品的膠盤是從整個輸送帶裡的指定位置彈出來的, 放在一個膠盤上還是分兩個, 隨關員指點, 然後輸送進檢測機器!

好了, 沒事的滑出末端讓旅客領回, 有事的滑進另一條輸送帶等待盤問, 很先進喔? 不, 滑進有問題跑道的行李, 等了好一會, 職員卻冷冷的說可以拿走了 - 什麼, 我當然不希望被搜查行李, 但這個系統沒事吧! 原來, 需要排著人龍等待人數與開通關口永遠不成比例的入境情況, 離境時只要像e道一樣, 掃瞄護照登機證, 再按指紋然後拍照, 正確的便能離開. 但世事總沒這麼理想, 例如掃瞄器不靈, 指紋辨識不了...多元種族的關員便來協助, 這樣「自動化」的體驗, 還真有趣!

唯一令我稱心滿意的, 在離境的這個範圍內, 不再見到管理人潮的圍欄與繩子, 也沒有等著過關的人龍, 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先進」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