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 一看見這兩個字便會莫名地興奮起來, 我是其中一個. 從小家裡是喝水飲茶大的, 成長時最奢侈也不過會找果汁或忌廉汽水, 大學前從未想過會點奶茶咖啡...嗯, 要追究的話應該是那一本在西環正街某舊書店(現已不在)裡翻出來的硬皮方型袋裝書 ─ 好像叫什麼台北咖啡王國之類, 在那個還未有「文青」這詞彙的年代, 這本指南式介紹寶島各式風格咖啡店的小書, 啟動了我對咖啡的神經, 往後但凡有關這主題的書籍雜誌影劇店舖或主題資訊出現眼前, 自會多瞄一下. 事實上我也沒學懂什麼日曬水洗咖啡豆的仔細, 但那是某種精神上的神往, 心底裡的自然歸屬.
今天, 蔚然成風的咖啡店不只是一門生意, 也聚合成普世共存的人文風景, 香港作為金錢主導的地方, 哪裡是潮流便總往哪裡湧, 有利可圖便是動力, 所以除了幾個國際或連鎖品牌充斥於人流旺區外, 各式各樣獨立小店即使要捱勁貴租金也是拼死的開了又關, 關了又開, 好些環頭環環尾的舊區住宅區工廈區甚至鄉村丁屋旁也會見到標榜獨立的咖啡店, 幾個年輕人有型有款的默默經營, 賣四五十元一杯latte加四五十元的芝士蛋糕, 然後引來一群也有性格的青年男女天天報到, 每個區域的不同店面, 看來的確是營造出一種二十年前不曾出現的城市面貌. 我在高雄的駁二藝術特區、鹽埕市場, 嘉義市立美術館的昭和J11咖啡館, 巷弄裡的秘密客咖啡館, 苗栗市中山路的沛克咖啡店, 以及台北保安街開在百年古宅裡的星巴克, 與中山區赤峰街的浮光書店...同樣看見上述文青人潮的潮拜盛況, 不論是週一的午後還是週四的黃昏, 台灣的咖啡店都滿室客人, 這其實是很不錯的經濟表現(先不說文化的一面), 只是我總好奇, 為何普遍薪水只有香港相類文職三分一的台灣年輕人, 在這些播著爵士樂或仿日式喫茶屋環境的地方, 拖男帶女的情侶們邊打卡邊消費個三五百元台幣的午茶甜點都面不改容. 就等如我們月薪雖高, 但會常常花百元以上往cafe消閒嗎? 現在的中學生們的確都不去茶餐廳改蒲連鎖cafe了, 在香港財來自有方是常態, 原來台灣社會也一樣.
那天午後在民宿附近, 在巷弄裡逛到這家秘密客咖啡館, 旁邊都是幢幢三四層的老公寓, 路上根本沒有行人會隨便經過, 但推開那老式木構趟門, 便見三三兩兩友好或獨個兒對著手提電腦的年輕人, 早已進佔不同角落渡過他們的悠閒時光. 我只分到中間正對bar枱, 背靠牆身一條長梳化椅的一旁, 觀看著四方八面, 以及陸續進來的客人在忙些什麼. 我喝著拉花漂亮的cappuccino與吃著軟綿濕潤的大塊tiramisu的同時, 旁邊有位早已喝完咖啡的妙齡女子, 半挨坐在長梳化的另一邊, 看著手機又不時擺弄身子, 一身時尚又似又不似打工族的她, 就這樣在咖啡店裡公開展示著一個人慵懶表演! 或許, 比起男男女女拉扯著湧往咖啡店狂拍照狂卿卿我我的庸俗騷動, 這樣的個人默劇已經為所謂的咖啡文化, 帶來較優雅的姿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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