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電影頭條, 仍然是以《小丑 Joker》一枝獨秀, 幾近是全世界的影迷與影評天天都在分析研究, 網上文章多如繁星, 人人都看見不一樣的悲慘世界 - 對, 這似乎是唯一的共通點, 什麼人性黑暗什麼邪惡符號的衍詞用語其實都不重要, 寫得多艱澀深奧, 也不過是解說電影手法及語言的學術包裝, 觀眾親自看完一百二十分鐘的感受才最真實: 究竟主角為何變成凶殘的反派? 究竟好人與壞人如何區分? 究竟葛咸城是怎樣變得烏煙瘴氣? 究竟精神錯亂令人害怕, 還是人性的虛偽與麻目讓人更受不了呢? 八歲還是八十歲的看倌, 相信自有定論, 事實上電影也實在有太多事情值得探討了, 人文角度外, 還有城市管治, 威權墮落, 貧窮不公, 偏見歧視, 醫護制度, 再說下去, 職場欺凌, 家庭倫理, 鄰里關係等...就如導演說: "Why is it a bad thing if the movie does lead to a discourse about it?" 激烈討論並無問題, 惹起不安恐懼又如何, 最可怕是無得講!
世界上的一切表現與服務, 只要是公開給民眾參與享用, 都會牽涉意見與評價, 但如果是秘密會員制, 或在統一口徑的「和諧」社會裡, 當然就沒有「給意見」的餘地, 因為「選擇」是不存在的. 坊間仍然見到各式其式的書評, 影評, 劇評, 樂評, 藝評, 食評與政評自由展示, 證明人間還有給人選擇的空間, 像年終總有三五七個煞有介事的排行榜出現, 給路人專業推介, 但是否信賴, 還是看過便算, 又是個人選擇. 上月英國衛報選出一百部最佳電影, 看過的人多少呢? 不是指這百部作品, 而是這個新聞, 平白無事為何在尚未到年尾的時候, 作此推選呢? 更離奇是只從2000年開始揀選, 即近廿年的最佳電影, 但只過了五份一世紀而已, 能代表什麼? 作為吸引讀者的編輯考量, 這倒是「無中生事」的常見招數, 或許也讓影迷們再次對過去的大作投注目光. 若他相信此媒體的口味, 從中便找到好些藝術與討論性兼備的亞洲電影, 有韓國李滄東的《燃燒烈愛》, 日本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 台灣楊德昌的遺作《一一》, 李安的《臥虎藏龍》與《斷背山》(亞洲導演的美國作品)以及王家衛的《花樣年華》.
這個沒人討論的評選, 讓我想起2011年香港電影資料館也搞了個「百部不可不看的香港電影」, 從1916至1999年期間, 選出一百部於不同年代有代表性及具影響力的香港電影 - 乍看也知含意繁複定義紛陳, 尤其戰前戰後跨越多個默片與有聲片, 黑白與彩色, 國語與粵語甚至戲曲的影像年代,「港產片」在這個背景下只是七零年後的主流, 代表性又如何釐定? 不過, 這百部作品最讓我詫異的是, 竟然沒有楊凡的名字! 好歹這個外省有錢有品味的藝術家, 從八十年代起拍過多部滋養一代又一代文藝青年兼具情感細膩與異色奇情的影畫戲, 當年還找過話題女王章小蕙做女主角呢? 但就連一部也沒入選, 雖然這又不是什麼國際排名, 只是好奇箇中可有原因? 是得罪過評選小組, 被摒棄於制度之外嗎? 導演今年憑新片又拿了威尼斯影展獎, 大概有人又會另眼看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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