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December 02, 2018

柳樂精靈

吃演藝行業的飯, 總是要有明星相的樣子, 要不然怎樣迷惑觀眾? 已經不說眾生了, 這樣子太貪心, 因為高矮肥瘦家家有求, 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但原則是個性 - 如果一張臉像張三李四, 隨時掩沒於路上面目模糊的人潮中, 那是真實的世界, 誰要看!


多年前, 在康城影展傳出一個年僅十四歲的男孩奪得影帝獎項的消息, 那時候大家在霧裡看花, 想說又有某某某天才童星誕生了; 事實上也不算童星吧, 對比當年李小龍或馮寶寶以細路仔細路女的狀態初現銀幕, 十來歲已是少年人, 還踏入青春反叛期呢! 這個男生在是枝裕和那年執導的《誰知赤子心》飾演被大人遺棄的孤兒, 以一副近乎妖媚精靈的模樣, 在海報裡散發出既空靈又憂鬱的無聲睥睨, 已經夠震懾了. 十四年後, 男孩轉眼已成有家室的男優, 在今年釜山影展看了他的新作《黎明 His Lost Name》, 仍然是那張充滿稜角的倔強臉, 演繹一個為忘記過去而漂流到陌生偏鄉希望重新做人的青年, 他是柳樂優彌.

戲裡有另一個收留他還無條件地傳授手藝的木匠, 是《深夜食堂》裡的刀疤老闆小林薰飾演; 但事件是從迷茫少年的視角出發, 觀眾一路看見少年的怯懦, 謙恭, 心虛, 還有溢於言表的內疚, 是什麼回事呢? 眼神像有千言萬語的少年, 就是沉默不語, 這樣的秘密在木匠眼中早已不是秘密, 但以日本人內儉的民族性, 銀幕下只替這抑壓的少年心疼 - 最難過的, 是在牛角尖裡不能原諒自己, 別人不明白, 徒添愧疚! 電影是淡淡的, 鏡頭對準小鄉鎮的樸素生活, 就像主角內心所渴望的; 但平靜不似預期, 心境也在翻滾著. 柳樂雖已是高大成年, 但最會做戲的依然是那張臉, 特別是那雙銅鈴眼 - 像要看穿這荒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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