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世

原來，這樣說生死的事，還真比較中聽。不是嗎？我們經常說：「想創你呀，下世啦！」，意即事情超乎想像，今生力有不逮，即是到往生才有機會，這不就是叫人死了再算！

其實，有誰知道死亡是什麼？死了的感覺怎樣？死後還有生活嗎？諾貝爾得獎者也答不上的問題，難道要找靈媒神棍扶乩問卜嗎？電視電影也有很多仿造的劇情，有神化有幽暗也有夢幻，個人最相信的，反而是Christopher Nolan的《潛行凶間》(Inception)裡，那些浮動的城市街道與層層疊疊的存在空間，或者是韋家輝的《再生號》裡循環不息的靈魂寄存，在人生與另一個空間的交錯涉獵 ─ 到底，都是編劇與導演的構想，光影裡充滿人工美學的夢。

由此路進，也可理解David Eagleman前年寫的’SUM: Forty Tales from the Afterlives’是怎樣戲劇化；在這個年輕的神經學家筆下，描述了40段有關死後世界的概念、理學與生活形態，老實說，有一半以上的醫學化學生物學與物理學的詞彙是看不懂的，加上作者透過文學手法哲理化各種宗教與宇宙學觀念，更讓死後世界充滿問號。也許，在文化與生活習慣的差異下，中譯本《死後四十種生活》裡的描述，多少靠近洋人對描象派的熱衷民情，所以每個章節的題目皆以「符號」來命名...不是問號或句號，而是Metamorhosis、Perpetuity或Quantum。對吧！不知為何吧！不過，在眾多沒紋路沒邏輯的情景描述中，總有些奇異的場景讓人深思：

「死後的世界，你會重新經歷在世時的所有經驗...相同的事情聚集一起，一次做個夠。」

「死亡有三階段，第一是身體停止運作，第二是身體被埋入墓穴，第三是你的名字最後一次被呼喚...亦即地球上沒人再記得你。」

「當你一命嗚呼，你就會豁然了悟，你驚覺自己毫無損傷，身邊的人如常...因為他們都是演員。」

拿這本書上手是因為對死亡的好奇，某些時候大概也會想像斷氣的一刻，或是經歷突如其來的意外後，那是什麼樣的景況。沒有想可能是不敢，或像孔子訓斥季路般：「未知生，焉知死」；事實是，如果我們能努力經營生活還好，至少不用複雜地思想遊走於今生下世，因為如作者想像，我們是由粒子細胞組成，是宇宙裡的微生物，也是被指派來地球執行任務的機器...誰知道？可能，這真是人類的智慧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