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味

如果我們要求雞有雞味，魚有魚味，那麼講飲食的節目便要讓觀眾覺得好味，才是自然定律。同樣，沒有影像聲響的書本，要談吃論食，也需要以文字觸動讀者的視覺神經，再讓幻想的味蕾散發色香味，老實說，不容易！

記得有次應徵一份跟餐飲有關的工作時，對方直問「你是否食家？」，的確呆了半秒 ─ 什麼是食家？難道我要像坊間一眾飲食節目的名人或廚師，既懂吃又懂煮嗎？面皮再厚也不敢充大頭，我也直言：「不是。」；現實證明，在鏡頭前面容扭曲、浮誇舞弄一番的人，真的能讓好些觀眾興奮莫名的，但如果能心平氣和的鋪陳，除了口講還能手寫的呈現味道，我會比較欣賞。當然，如蔡瀾這些大師級的長輩，才懶理有誰喜歡不喜歡；恰巧我也是不理名氣這塊招牌，從來沒留意「食物」書籍，但看過蔡SAN的《吃》，不少章節裡簡單直接的描述都能產生好味的感覺，真的「相逢恨晚」。

我只見過蔡瀾一次，多年前他應邀來電台飲食節目裡當嘉賓，身上掛著一度是他招牌的屎黃色布袋，一臉從容悠閒，相比一眾既仰慕又怯懦的現場人士，他的確我行我素，印象中也沒有耍大牌，現在懷疑他可能小斟而來，難怪全程輕鬆柔軟。再看這本「吃喝玩樂」系列的首部曲《吃》，從首章「當食家的條件」開始，便發現原來不轉彎抹角是多麼爽快的事，一邊看可以一邊想像他那種慵懶但直接的語調；他還提及很多普通食材，像雞牛羊豬魚蝦蟹，輕描淡寫的說盡各地的品種與烹調方法，處處百餘字，吃的世界真的是目不暇給。我也一樣，以為像蔡先生這樣有錢有面，才能窮奢極侈，不是鮑魚就是魚翅，再來就是松露或和牛，但字裡行間的主角不是錢，而是食物本身，即如水餃炒麵蔬果麵包，都可以很有尊嚴的擺上大枱，所以在「有趣」一章，價值千金的分子料理雖然華麗高貴，可在蔡SAN眼中卻是「整色整水」。文字以外，還有蘇美璐諧趣別緻的插畫，不是美輪美奐的食物廣告圖片，讓人看得舒服。

有時候，文字再雕龍雕鳳，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像台灣作家兼主持蔡康永在他與小S的綜藝節目裡，嚐到味對的食物時只會確實地的說：「好吃！」，不用扭盡六壬的賣嘴頭，這種方法留給樓盤廣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