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板上的自在

那天友人M介紹說有一間鐵板燒的地方可以一嚐時，心中猶豫：那不就要讓一身衣裝也要帶著油煙廚餘味雜開？經驗太多了，先不說些通風系統糟透、雅座一點也不高貴而又人頭日夜湧擠的茶餐廳，就如韓式燒烤的野火風味，五味醬料與各式葷腥食材在燒板上一夜翻滾後，圍在一旁的食客身心油光滿溢，雖盡興，但很臭！

不過，日式的鐵板燒好像聲譽還算有的，也許保有日本人那些一絲不苟的處事態度，相信應該不會失控；在銅鑼灣鬧市中某棟商廈大堂的水牌上，看見這間低調的鐵板燒小館名字，心安了一半。掀開掛在入口的垂布，是一眼看盡的店面，一邊放上三數張梳化椅的長枱，另一邊便是半月型的圍爐Bar枱，那一張呈現在桌邊七八個食客前的鐵板，便是這店的主角。帶位小姐也真有日本味 ─ 輪廓分明的整理妝扮就像那些日式百貨九十度彎腰待客的服務員，沒有虛假的笑臉，也沒有滿不耐煩的怨氣，就是恰到好處；雖然友人來了想要杯熱暖水，服務員指著menu說要另外收費而有點納悶，但我們在沒有訂位的情況下可以坐Bar枱，這點便算數了。菜單上有「冷菜」、「粉物」、「飯類」、「海鮮」、「小食」、「肉類」與「甜品」，旁邊的客人一來便叫了一種看似燒餅的東西 ─ 整夜下來，燒板上幾乎沒有它缺席的一刻：師傅先拿出一碗用麵粉、雞蛋、蔥花拌好的稠物，舀在鐵板上鋪成一大碗尺寸的低層，然後加上切片豚肉，旁邊師傅已同時炒著閃著油光的醬油麵條，好了便一坨舀在豚肉上，後加碗裡餘下的麵團妥貼地蓋上頂層，兩面反覆燒烤，末了用燒鏟一分為二，每次都聽見脆面被破開的聲音，上桌前那一層濃稠醬汁與花娛狀的甜煉奶，便是這裡招牌的「豬肉大阪燒加面」─ 對了，這裡主打大阪燒物，不加麵(面)的便叫「豬肉大阪燒」！

這裡沒有週末晚上食肆逼哄的討厭，而且日籍師傅們沒有高傲的嘴臉，還靦腆的介紹菜式的中文名字，在燒大蝦時更成為全場讚嘆的焦點；意料之外，與友人一道又一道燒物的吃下去，梅酒也喝了三杯。旁邊早來的食客已逐一離開，我倆最後還原基本步，再點回上述的大阪燒，連師傅也笑問還沒飽？這餐吃了三小時，很久沒試過這樣的開懷大吃大喝，在單純的把酒言歡與味(視)覺享受的空間裡，本應這樣！